娱乐圈AU
偶像歌手均 X 制作人元
互攻无差
——第四部分 降落——
【零零】
他没有烟火绚丽
也不像鸟儿会迁徙
不过是放飞的风筝
怕你心痛才自由
记忆的线索在你手中
【零一】
东京。
第七天早晨,大雨倾盆。
郑棋元舀了两勺蛋白粉,一边往里加热水,一边隔着落地窗看外面,雨点扑在玻璃窗上,模糊了远方的视野,唯有酒店门前道路上车辆亮起的红色警示灯井然有序的移动,提醒着这座城市依然鲜活。
他查看了天气,暴雨会延续大半天,横竖都得在酒店待着了,只希望别影响晚上的航班,否则他没法向刘岩解释为什么他们同时被困日本。徐均朔倒恨不得向全公司公布郑棋元名草有主,但他终究顾虑更多,且不说人气歌手上升期,花边新闻能少就少,即使是公司共事多年的同事,他也不能保证每个人都守口如瓶。对此徐均朔是很郁闷的,还一度质疑郑棋元你是不是还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把我当个备胎随时换掉。郑棋元苦口婆心多了,徐均朔又劝他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
然而没用。
就像现在,徐均朔一边嚼着面包,一边拒绝他冲泡的蛋白粉,噘着嘴说:“太难喝了!我要酸奶!”郑棋元依然不容置疑地将杯子塞他怀里,并告诉他回去还得加强肌肉锻炼,否则三小时演唱会根本别想撑下来。
徐均朔不情不愿,眼睛一闭,带着壮士扼腕的惨烈一口咽下去。
郑棋元对他的表现极其满意,凑过去奖励了他一个带着蛋白味的吻。
徐均朔撇撇嘴,又给郑棋元讲自己之前在东京找到的巧克力店,请他务必陪自己去排一趟俩小时长龙购买到十月的红叶限量礼包。
“什么巧克力值得两个小时排队等待?”郑棋元好奇,“黄金做的还是白银做的?”
徐均朔说了一个名字,见对方一脸茫然,又从手机里调出图片来,解释说这是东京最火爆的巧克力店。郑棋元凑近一看那个店铺,恍然大悟:“哦哦,这个logo我有印象,原来是巧克力。”
“不然?”
“珍贵礼品什么的。”郑棋元说,“两个月前你从日本回来不就提了一袋吗,你助理在群里吐槽说你一路和鸟妈妈护崽似的护着它,还以为里头藏了一盒宝石。所以你人肉运送的巧克力最后都送给谁了?”
“谁也没送。全碎了,我给扔了。”说到这个徐均朔也郁闷,那时候他完全被鹿悠悠的出现震惊得不知所措,巧克力最后也和玻璃心一样碎成渣。
“这样……真可惜。”
“其实我是想给你的。”徐均朔又说。
“你知道就算碎了我也会不会介意的。”
“你当然不介意。”徐均朔嘀咕,“你那时候美人在怀春风得意呢。”
郑棋元一愣,回想起那段时间,了然对方的介意,把小男友搂在怀里亲亲:“现在我也美人在怀春风得意。”
徐均朔翻了个白眼,论花言巧语,还是大爷会,但他不甘示弱:“那咱去巧克力店花前月下?”
“外面下大雨!你还要排两小时,等排到你都成落汤鸡了,哪来心情欣赏花和月。”郑棋元摩挲着他的腰侧,“我们为什么不做点真正花前月下的事呢?”
充满暗示性的眼神和举动并没有动摇徐均朔的决心:“我是认真的。情侣不应该为了约会排除万难么?”
“小孩子才会想轰轰烈烈,到了我这把岁数就只求平平淡淡了。”
“可这是咱们第一次旅行,好不容易避开了狗仔队和聚光灯,却也没做点什么浪漫的事情,日后说不定都回想不起来到底我们是怎么相爱的。”
到底是个小朋友。郑棋元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坦白来讲,我已经过了非得用某种仪式来证明相爱的年纪了,以前撒过的狗血在当时看来很牛逼,可现在别说细节,就连大情节也模糊得很。”
“就这么不值一提么?”徐均朔迷惑。
“就像很多年前你考过一次年级第一……”
“我考过很多次。”
“行,优等生!”郑棋元说,“我的意思是,第一次考到的时候你会欣喜若狂,得到很多奖励,你觉得不可能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你会把这份荣耀记一辈子。而事实是,过了一段时间,你就忘得一干二净。”
“我就记得第一次!”徐均朔不服道。
“那你记得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吗?”
“……”委实说,徐均朔不记得。但他还是不服:“这不公平,考试时候学生时代的日常,怎么能和爱一个人相提并论呢?”
“相爱也是你现在的日常。”郑棋元轻描淡写指出关键,“大雨和巧克力都不值得。”
“……”郑棋元总是有意无意提醒着他十六年差距上两人对待生活方式上的差别,自己对某些事情的执着对于郑棋元来讲,都是年轻时犯过的蠢,或者幼稚的纪念,所以即便到了调色板城不乘坐摩天轮也没关系,即便不去品尝心心念念的巧克力也没关系,可是……可是……徐均朔抬起头问他:“不觉得遗憾么?”
郑棋元愣了一下。
“我们相爱,却乏善可陈。”徐均朔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吵架了,脑海里也回想不出一点值得纪念的东西,那我该拿什么来挽回你呢?”
郑棋元抬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窗外的雨势依然猛烈,徐均朔的心情依然低落。
这样的别扭,一直持续到了回国后。
毛二最近觉得自己的地位举重若轻。
这个主要且尤其针对自家公司的金牌制作人郑棋元和人气歌手徐均朔。
本来他快快乐乐接了一档上星音乐综艺《声动人心》,傍上了行业大佬精学业务,在节目组的音乐总监突然生病住院时还能从公司拉来郑棋元救场,一时间被制作组喜爱得无以复加。
然而,为什么徐均朔每天都向他打听郑棋元?
穿衣有没有保暖?三餐有没有吃好?早晚有没有按时睡觉?健身有没有每天打卡?
毛二瞬间想起当年入住郑棋元家时被徐均朔信息轰炸支配的恐惧。
那时候徐均朔也是各种问,问郑棋元爱吃的食物,爱看的电影,家里的装潢,阳台的植物,最过分的是睡觉的姿势(?!),直到毛二吼回去我只是借住客房不是陪睡,那人才怏怏停止了“私生”一般的探听。
万万没想到,事隔经年,这人又开始了。
莫非郑棋元被鹿悠悠拒绝的消息在全公司传开后,刺激到了徐均朔这个超级粉的自尊心?不过——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别问,问就是没有。
录制时间日夜颠倒,恨不得把二十四小时掰成四十八小时来用的,从导演到艺人,从舞美到后期,谁也别想正常作息。能吃能睡就行了。他这么回答徐均朔,顺便在徐均朔不远万里给郑棋元点外卖时一边蹭夜宵,一边补刀,你终于重操保姆旧业了么?
微信那头沉默了一会,又问道:“他有没有被漂亮小兄弟勾搭?”
“……”
“或者去勾搭漂亮小兄弟?”
“……”毛二把两个问题翻来倒去看了几遍,扯了扯嘴角,“恭喜你成功进化成究极体了。”
“?”
“担心儿子早恋的亲妈粉。”毛二回道。
“去你的,老子24K纯男友!”徐均朔声明,“总之你看好他,不许任何莺莺燕燕往他身上扑,也不许他去才采路边的花花草草。”
毛二逗趣地发了一张片场郑棋元被一群鲜肉小帅哥围着请教的图,“你是说这样的莺莺燕燕?”又发了一张郑棋元与导师们谈笑风生的图,“还是这样的花花草草?”
那头果然炸毛了:“我要这里头全部人的资料。”
“兄弟醒醒,你没拿霸道总裁剧本。”毛二又发了一张新照片,这回更绝,一道光打在郑棋元脸上,而比光更亮的是他的眼睛,湿润的泪光也挡不住黑色瞳仁里的万千星光。
这是一张抓拍的图,最适合俘获徐均朔这种颜粉,一连串“啊啊啊啊啊郑老师又杀我”过来时,毛二恶趣味地再下一城:“猜猜他在看谁?”
“[怒] [怒] [怒]哪个小妖精?”
“咱俩打一架吧。”
“……二二我看错你了!”徐均朔哭诉。
“开玩笑的,你要不和赵越老师打一架。”
“!!!”
“是我知道的那个赵越老师?”
“对。”
“那个把民歌唱响国际的巨星赵越?”
“正答。”毛二说,“赵老师在彩排《阿里郎》,把元哥唱哭了,哭得梨花带雨的,地上的纸巾和六月飞霜一样。”
“……”
“这个省略号就很有灵性了。”毛二笑他。
“那可是赵越诶,换我,我也哭……”徐均朔说,“不过你们这个什么神仙节目?!赵老师不是在国外么?!他不是只参加大型活动么?!”
“你要听八卦?”
“灯光、音乐、话筒到齐,请你说出他的故事。”
“我们节目不是预热宣传嘛,就大家一起组队去西单刷脸,路过大石虎的时候,赵老师突然感叹了一句,这儿变化很大,以前他和初恋搞音乐的时候,这儿还破破烂烂的。”
“!!!”徐均朔激动了,“然后呢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二二你不给力呀。”
“我参加的是音乐节目,不是八卦在线。”
“好吧,”徐均朔似乎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再度提醒毛二,“赵越老师就算了,不过其他甭管男的女的的统统不许靠近郑老师,你也不许!”
“这双标……”
毛二心想这人已经病入膏肓,郑老师救救孩子吧。
哦,不对,郑棋元也救不了孩子。
郑棋元比起孩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那厢徐均朔操了一颗亲妈心,郑棋元这厢就是二十四小时查岗到位的男友心,查不到位就抓着毛二吐槽。
“好不容易像节目组请了半天假,他居然因为要和王上商讨曲目放我鸽子?”
“唔……以前他不也工作起来就六亲不认么……”
“以前他有这毛病?”
“还是你亲授的毛病……你说万事工作重,要他谨记在心,踏实践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谁的话他都能当放屁,只有你的话奉为圣旨。”
“……以前是以前,现在能一样么?”
毛二愣了一下:“呃……有什么不一样么?”
郑棋元噎了一下,握拳咳嗽了几声,才说:“我是说,定曲目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单枪匹马去干呢,总得有个经验丰富的提供参考建议,他不能因为我不负责演唱会的音乐统筹,就一个人拍板做决定!”
毛二挑了挑眉,转头就把郑棋元的原话学给徐均朔,徐均朔当场气得跳脚:“讲道理,我早就说过那天约了王上,他自己忘了,而且我俩都在店里吃上了,喊他来,他也不肯,这是我的问题么?”
郑棋元对此冷笑:“商讨就商讨,偏要吃饭么?”
“到点了总不能让人家老师饿着吧!况且都是吃饭,你就走两步过来怎么了!”
“吃饭?两个人的晚餐和三个人的饭局能一样么?”
毛二左右传话到这里,也懵了一下,问郑棋元:“你怕请客么?”
“开玩笑,咱东北人出了名的大方,我很乐意请客好吧!”郑棋元说。
“那两个人吃是吃,多个人也就多双筷子,何乐而不为呢?”
“你倒是让餐厅多个位置呀!”
“什么餐厅座位这么金贵?”
“……三星米其林。”
毛二眨眨眼,三星米其林餐馆的座位向来紧张,都是提前三个月预订的,也不能怪郑棋元气在头上。他把话传递给徐均朔,又随口问了句:“你俩去吃三星也不叫我,不厚道呀。”
徐均朔手机回得很快:“我不知道呀……他也没讲……”
郑棋元左顾右望:“呃……这次不方便,下次带你。”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随时有空!”毛二立马表达对美食的意愿,“你俩又不是约会,还怕三人行呀?”
郑棋元:“……”
徐均朔:“……”
毛二:“……”
好吧,他肯定这俩有问题。
问题推测也很简单,徐均朔休假结束后就忙于筹备演唱会,每天不是泡在录音棚,就是呆在舞蹈室,当然,还有开不完的讨论会。王上,高学历原创歌手,也是演唱会的重磅嘉宾之一。经纪人诚惶诚恐给对方发演唱会的邀请函,结果收到了王上如彩虹屁般的回函,徐均朔当场乐得在沙发上抽搐成个神经病。更别提后面还排着同龄偶像郑艺彬和非与徐均朔合作不可的贾凡教授。总之,嘉宾一个比一个重磅,徐均朔应酬一个比一个积极,郑棋元吐槽一个比一个严重。
这是什么心理,就是偶像发现粉丝爬墙焦虑呀,至于徐均朔宝妈似的关心那就是表达忠诚啊,毛二自以为理解到位,只不过……公司同事闹别扭,夹在中间瑟瑟发抖,该如何处理?
总而言之,毛二心很累,毛二不高兴,毛二要补偿,毛二把两人约了出来,声明徐均朔烧烤,郑棋元买单,他自己负责填饱肚子。
“你俩有话说话,把事情都说开,别老拿我当传声筒使。”毛二一拍桌子,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光环加身,都是功与名。
“那个……我觉得……”郑棋元悠悠地开口。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意见驳回。”毛二难得一次硬气,对自己的决定无比满意。
“这个……二哥啊……”徐均朔也悠悠开口。
“大哥也没用,有事就是要沟通,你俩互相调解。”毛二苦口婆心地劝道。
郑棋元满脸黑线:“小二你故意的吧,老子不吃肉,你约我来烤肉店?!”
徐均朔抬头看天花板:“二二呀,我想提醒你来的……”
毛二冷哼一声,服务员第一个就给上了菌菇大拼盘,“放心,素菜管够。”
郑棋元:“……”
徐均朔:“……”
毛二:“嗯!”
“二二呀,你是怎么能同时把居委会主任的八卦之魂和中二病的正义感完美融合在一个身体里的呢?”徐均朔感叹。
毛二对他的挑衅毫不在意,专心致志拿着夹子翻动香菇,目不斜视,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烧烤机器。
香菇在中间滋滋作响,而两个之前还在他耳边口若悬河的家伙此时面面相觑。
徐均朔没料到毛二的烤肉局居然邀请了郑棋元,更没料到毛二的目的是调解两人的矛盾。
天知道他一进门看到郑棋元,内心一半是欣喜若狂一半是不能播的脏话,他就知道毛二这个双面间谍,能给自己提供情报,自然转头也会献殷勤。
不过不能怪毛二热心组局,就是这局的性质不太对……
他和郑棋元真不是普通同事,也不是偶像粉丝。
妈的,他俩是正牌情侣啊!
要是毛二知道自己正在充当感情和事佬的角色,估计他会当场惊呆,然后摔碗而去。
都怪郑棋元。
他幽怨地看了一眼对方,某种程度来讲,毛二有一件事是没错的。
他们确实在吵架,准确一点,从东京的最后一天开始。
到现在持续小半个月了。
郑棋元一看他躲躲闪闪欲言又止的眼神,就知道他内心肯定疯狂纠结。
其实那天最后他退让了一步,两人冒着大雨去到了那家巧克力店,然而想要的限量礼包已售罄,徐均朔肉眼可见的失望。雨很大,郑棋元撑着伞把他拉近一点,但徐均朔心里有气,甩开了他的手,偏要保持距离,两人拉拉拽拽导致回酒店时身体都湿了大半,徐均朔当晚就发烧了。郑棋元心疼得要死,在回国的飞机上拿了三张毯子把人裹着也似乎无济于事,好在年轻人身体能扛,回家后吃过药睡一觉烧就退了,而郑棋元没等到他醒来,就接到刘岩的电话问他能不能去某个节目救急,他见徐均朔无大碍,便答应下来先一步离开。
他在节目间隙给徐均朔发微信,那人许久才拨个电话回来,解释说准备演唱会忙得脚不沾地,重要的事还是电话比较快。郑棋元交待了一番生病要注意的事,徐均朔嘻嘻哈哈说大爷我知道照顾自己啦,你这是当爸又当妈,前面操心事业后面操心健康。郑棋元说那我应该操心什么?徐均朔回答,那得看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了。
郑棋元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还在生闷气,否则再忙再累再不及时还能不回个微信。可当节目录制期间,毛二有的没的观察自己,接着请教的借口挤走身边的小鲜肉,郑棋元就知道某人还默默地安插了个眼线呢。
这个认知让他颇为愉快,至少小朋友只是有点傲娇,人还是死心塌地的。
两人一下子分别小半个月,小男友那句“我们相爱,却乏善可陈”频频在脑海回响,他年轻时又何尝不执著于那些琐碎却浪漫的纪念,恨不得把一个路边狗尾巴草编的指环都用相框裱起来珍藏,事实上那个指环没一个礼拜就不见了,若是不仔细回想,这个指环可能也被扔在记忆的垃圾堆里了。他完全理解徐均朔期待给时光雕刻上浪漫的心情,也冷静地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怎么看怎么都是不认真对待感情的渣男表现,他觉得自己应该要积极一点,主动一点,去制造一个惊喜。
他在日期上圈了一个好日子——交往一个月纪念日。
他精心挑选了一家三星米其林餐厅,也托了一个靠谱的老朋友帮忙临时加位,又定制了一束九十九朵的玫瑰花和漂亮的蛋糕,甚至还特地与餐厅经理协商借用钢琴来演奏一曲。
年轻人都喜欢这个!
节目录制时间紧迫,他见缝插针请了个假,准备让徐均朔下班后就出去吃饭,结果才下午四点半,这人接起电话的时候说自己已经在火锅店和王上吃得火热,店里青菜特别新鲜,让他赶紧过去。
郑棋元听得一愣,问他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徐均朔说,万圣节还没到呢。
郑棋元苦笑挂掉电话后,餐厅经理上前来问他是否要去安排一下流程,他看着鲜红欲滴的玫瑰花摇了摇头,一边道歉一边取消了晚餐。
他们没为爱情赴汤蹈火,没轰轰烈烈死去活来,没惊心动魄天翻地覆。
即便吵架,徐均朔也像个懂事的孩子不哭也不闹,闷气都自己憋着。
即便郁闷,郑棋元也不能抱怨,更不能冲过去质问,因为他早就是成熟理智的中年人,深知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但那一刻,他是如此宁愿自己还有十八岁的幼稚与任性,可以不顾后果把对方拽过来,就只为了一顿一个月纪念日的晚餐。
他们相爱,却乏善可陈。
毛二自顾自把烤好的金针菇放在盘子里,又夹了一块牛肉放上烤盘。
徐均朔垂头看烤盘,望眼欲穿的样子像是饿了很久的饥汉。
但郑棋元知道这不过是掩饰的一种策略。毛二是对的,他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各种意义上。
毛二瞄了两人一眼,正巧手机响起,他快速接起来,朝两人比了个手势,便疾步走出了包房,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做作痕迹,是能接到戏的水准,每一个毛孔都展示着在戏剧学院摸爬滚打四年的成果。
郑棋元心想,改天一定要和刘岩说这孩子适合演戏,下一部音乐剧男主角可以考虑上了。
毛二一离开,徐均朔就把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埋进胸里。
郑棋元叹了口气,接过了毛二的功夫继续担任烧烤机器,牛肉熟了后他剪成条,又沾了酱拿生菜夹菜包好放到对方盘子里,“趁热吃。”
“谢谢。”徐均朔接过,闷闷地咬了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无理取闹,特幼稚特任性。”
郑棋元没想到他先提出来了,想想,回问道:“你会不会也觉得我特无聊特老气?”
“……唔……有点。”
“我道歉。”
“嗯?”
“是我太久没谈恋爱了,忽略了你的感受。”郑棋元说,“你是第一次谈,对爱情抱有很多的期待也正常,我不该把自己过去失败的不好的东西带到我们中来。这次是我没做好。”
徐均朔对这个道歉措手不及,咬着烤肉的嘴都呆了,酱汁沿着嘴角滴下,郑棋元被他的傻样逗乐了,伸手抹掉那点酱汁,又给对方递了张纸巾。徐均朔红着脸胡乱擦了两下,又忙抬头去确认:“你对爱情已经不抱有期待了吗?”
“抓重点不对!”
“你就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说,我年纪大了……”郑棋元顿了一下,“好吧,也没那么老。对生活的激情没你们年轻人那么多,能够被你喜欢,和你安心地生活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只是这些对你而言,远远还不够,所以我完全理解你的不高兴。”
“可你并不喜欢那些东西,你不高兴,我也高兴不起来。”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我不希望你把自己放在浪漫之后,就像为了一个巧克力而感冒,就很不值得。在我心里,你是凌驾在所有浪漫之上的。”
被如此肯定地位,徐均朔心里又有点飘飘然,但他还惦记着某人不肯和自己吃饭那茬,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吃饭?你在吃王上老师的醋?”
“……我和王上在北大约饭的时候,你还在高考的痛苦挣扎呢!”郑棋元翻了个白眼,“你真忘了那天什么日子?”
“你等我查一下!”徐均朔立马查看日历,“重阳节?过了。万圣节?没到!哦哦,天蝎座流星雨,你是要邀我一起来看流星雨么?”
话说到最后声音也越来越弱,因为郑棋元的眼神快要把他给吃了。
“你几号告的白?”
徐均朔一愣,委实说,他不记得。好在手机就在眼前,他很快就翻了出来,报出日期的下一秒,他就知道郑棋元为啥不高兴了。
“交往一个月纪念日!”徐均朔苦着脸,“我错了……可以给个机会弥补么?”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徐均朔更苦了。
“不过,你可以等下个纪念日,我会很期待你的惊喜。”郑棋元笑。
徐均朔眼睛一亮,也不管手脏不脏,扑过来就抱住郑棋元一顿啃,惹得郑棋元又推又拍他,“衣服都弄脏了!”
“洗衣机洗怕什么。”
“大庭广众的!低调点!”
“包间,就咱俩!”
郑棋元拗不过他,只好接受了一个烤肉味十足的亲吻。
一阵风从门外溜进来,伴随空气流通的是拔高的尖叫:“卧槽!”
徐均朔和郑棋元当即分开。
门口是笑容僵在脸上的毛二,和被他挡了半张脸的的男孩,刚刚那个尖叫就是出自他的口。
“二二,我可以解释。”徐均朔紧张地站了起来。
“就是你看的那样。”郑棋元挠了挠他的手心,“我们在一起了,但希望你们保密。”
“卧槽!”那个声音再次震惊。
毛二心里也是脏话爆炸,但前面坦然承认,后面又有人帮他吼出心声,他表面上反而无比的平静,甚至让出半步,把身后的男生完全露了出来,也是一枚正统帅哥。
“仝卓!”徐均朔先认出来人,有点惊喜。
业内的民歌小王子,长得好看业务过硬,合作过的都说好用。
徐均朔没合作过,但他在和贾凡聊合作的时候,这个人就过来蹭了顿饭,仝卓是个有趣的人,说话风趣幽默,段子一个接一个,一顿饭把贾凡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推销得徐均朔忍不住问贾凡民歌小王子还兼职经纪人么?贾凡却说,这人的嘴就是管不住的。
总而言之,仝卓给他的各种印象颇佳。他也深信自己在对方心中形象良好,演唱会合作指日可待。
只是,眼下这两声惊呼很让人担惊受怕啊!
徐均朔看着仝卓日常再多意外都嬉皮笑脸的表情崩得一塌糊涂,心想合作的事肯定凉了一半。
毛二淡定地说:“好吧,看来都认识,那我就简单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师兄仝卓,那两位都是我同公司的前辈,徐均朔,郑……”
“郑迪。”大帅哥一开口就迎来了三脸懵逼。
“呃……师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毛二压低声音扯他的袖子,“那个是郑棋元老师!”
“好久不见呀。脾气还是这么……”郑棋元倒是先笑了,这一笑,笑出了多年夜店老麻雀的风情,“藏不住。”
仝卓也突然就收敛了戾气,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换了个名字也没脱胎换骨呀。”
“师兄,你和郑老师……”
“郑迪老师,我今生唯一的情敌,没有之一。”仝卓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挑衅地看了徐均朔一眼。
毛二下意识去看徐均朔:“!!!”
徐均朔:“???”
郑棋元咬牙切齿,我就知道这家伙记仇!
徐均朔郁闷至极,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绿了还是被绿了,总之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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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坑闲话:
第四部分开头删了好多,又推翻重写了几次,终于确定了这个格局。
大家可以慢慢看,不用急,第四部分……有很多东西。
现在只是打开了门。
我努力写好这个故事,祝阅读愉快。
快乐可以举个爪。
有意见也尽管提。